青冥

1.3 目的 上

卡妙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头痛得难受，床头放着一盘凉水，他将自己的脸完全浸入其中，才能让自己清醒点，好能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记得似乎是喝了点酒，本来他是不能太喝酒的，但是竟然碰到了以前军团曾不合的军官，虽然军阶还是低于自己，但是看似恭顺却可以感受到掩盖在虚伪笑容下的鄙视，令卡妙想到之前的往事，他的拳头紧紧攥着却无法轻易挥出，他已经早就不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让自己变得自律和内敛，可是过去的一切却还是无法轻易舍弃，内心有团怒火在燃烧可是还是不能发泄出来，现在是个极为敏感而复杂的时期，而且其实冲动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于是最后的结局那个军官喝倒了，不仅吐得一塌糊涂，而且滚在地上像一摊烂泥，这个样子想必第二天会传遍整个军部，卡妙记得当时忍住了想上去跺一脚的冲动，保持最后的镇定走出了聚会场所，然后……

卡妙抬起头，凉水浸润了脸庞似乎缓解了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思路也恢复了清晰，他记得碰到那个刚成为他下属不久的年轻人，他有着这个国家很常见的蓝色长发，不过略微浅些，在不甚明朗的月光下似乎镀上了一层浓郁的暗紫色，而蓝眼睛却依然明亮，那双眼睛让卡妙似曾相似，数年前也曾有个拥有如此明亮眼睛的少年，他朝卡妙伸出手：“嗨，卡妙，我们可是朋友，谁也不能轻易舍弃谁，我们会一直一起……”

卡妙拿起旁边的干布，擦拭了脸庞，因为有些用劲面颊上有些微微的痛楚，但是很快得消失……

米罗并不在，卡妙打量着这个屋子，室内的摆设很简单，除了木床还有就是高高的书柜和桌子，墙壁上挂着似乎是手绘的地图，地图似乎有些年代，纸质有些发黄，山脉、湖泊、丘陵、平原都标注得很清楚，不过仔细看似乎未画完，因为可以明显看到其他大陆的轮廓……

卡妙站起来，书柜上整齐放着很多书籍，种类很杂，甚至可以看到神怪小说与占星类书籍，这倒引起了卡妙的兴趣，他随意抽出一本，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青砂字母，似乎可以看到是读后感什么的，卡妙翻了翻就放进去，眼角却扫到桌子上放着的一张纸条，走过去拿起纸条，上面的字迹张扬极赋个性，和书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母形成了极大的差别。

“给卡妙中校：这里是我在北河的住所，客厅的餐桌中有钥匙，走的时候请记得锁门，忘了说句，如果您看到留言还不尽快赶回军部的话，那您这样的行为违反了第十一军团第十四条规定，您如果请我吃饭的话我可以考虑忘记这点。米罗。”

卡妙突然想起这个年轻人用断剑指着自己胸口那自信满满的笑容，那刻却不让人觉得讨厌，相反却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其实在见到米罗之前，他其实是对撒加这样的突然安排是有些不满的，仅仅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做出了和他曾做过拒绝过警卫队邀请这件同样的事情，卡妙有时觉得撒加一直在寻找和他自己相似的身影、是另一个他，在多年的沉寂而无望的找寻后，米罗的出现和撒加寻求的轮廓有了重叠，所以才有了这次调动。卡妙也知道撒加调动的目的，他也想看看米罗是不是如他所想，撒加选择过很多人、造就过很多人，同样也毁灭过很多人……如果米罗不能如他所期待的那样，那么之后的结局可想而知，甚至还不如夜空中划过一次的流星，至少后者还曾短暂得闪耀过……军校每年都会培养出很多年轻军官，每个人都有各自优秀的特点，可是最终都逃不过战争血腥的洗礼，大多数人最后的结局无非是变成战场上累积的骸骨，甚至永远也无法回到故乡，可这就是战争，就是身为军人的结局，即使是死途、即使身首异处那也要前往……

——我从不后悔，也从不会害怕……年轻人这样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深深映在卡妙的脑海中，想起第一眼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感觉，他全身蓬发着勃勃生机如清晨初升的朝阳却可以感受到身后暗藏的压抑和沉重、眼神清澄却在最深处可以窥见一丝狡黠和世故、看起来很有亲和力却似乎在抑制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凌厉、挺拔的身姿却投射出一道长长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