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账
好可爱
脑洞来源于P站扒下来的一张图和一副条漫。
鲜少有人知道，卡路迪亚是认识德弗特洛斯的。
所以当德弗特洛斯背着双子座的圣衣站在曾经属于哥哥的宫殿门口，隔着无数的石阶向上眺望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原来这个曾经带给了他无数痛苦回忆的圣域里，他其实并不是什么都不会留恋
过了昨晚，全圣域都知道了双子座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终于不再以双子座之影的身份卑微地生存，所以他光明正大地将圣衣箱背在身上，一阶一阶向上面的宫殿走着。
他要去告别，对那个很早就知晓了他存在，却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的朋友。
他们认识了八年，从他下定决心不再成为阿斯普洛斯的累赘，深夜一个人在角斗场训练，却发现除了自己，角斗场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开始。
有着水蓝色卷发的天蝎座男孩躲在树后，看着几人环抱的巨大石柱在他拳下粉碎，清亮的蓝眼睛里满满都是羡艳。
喂！你！卡路迪亚大大咧咧地走出去，德弗特洛斯明显被他吓了一跳，脊背都僵直了起来，他似乎也发现了对方的警惕，却也在一步步走近的过程中认出了他再熟悉不过的轮廓。阿斯普洛斯？你怎么也在这里？不对……卡路迪亚眯起眼睛，在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你……不是阿斯普洛斯。
被发现了？！德弗特洛斯的大脑有些空白，他只能从声音判断对方只是个比他小的多的少年，似乎也是候补生，那么……要不要杀了他？
卡路迪亚自然没发现对方的纠结，而德弗特洛斯也没发现他仅仅包含了好奇心的语气，啊，不过你跟阿斯普洛斯的背影还真是很像啊，你们不会是兄弟吧？
他兀自说着靠近了德弗特洛斯想要绕到前边看清他的脸，却在对方转身的瞬间再次看到了银河。
而德弗特洛斯则是惊恐地看着一地的鲜血，以及像破碎纸片一般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没有了一丝生气的男孩。
事后任凭别人怎么问，卡路迪亚都坚持说是自己心脏病发作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成这样的，笛捷尔不是傻子，他当然看得出那种伤来自双子座的最强绝技银河星爆，以冷静著称却一旦涉及到重要之人就会情绪失控的水瓶座穿着圣衣气势汹汹地杀到双子宫，对着还在打哈欠的阿斯普洛斯摆出了极光处刑的姿势，而一大清早被搅了好梦的阿斯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他昨晚哪也没去一直在教皇厅，看着水瓶座眼眶都快红了却朝着阿斯嚷嚷着，那明明就是你的银河星爆他要是有什么事情我绝不饶你，躲在阴影里的德弗特洛斯闻着手上依稀残留的血腥味，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于是他偷偷去看望被他打伤的卡路迪亚，天蝎宫里弥漫着一股青苹果的甜香味，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恢复了光泽的男孩坐在床上似乎在生着什么闷气，感受到阴影里他的存在，卡路迪亚似乎更生气了一些，干脆把头扭了过去。
孩子气的要命，不过他本来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我很抱歉。德弗特洛斯闷闷地开口，面具遮着脸的缘故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抱歉有用吗！你害的我有一段时间无法训练了！一定会被赶超一大截的！卡路迪亚提高了音调朝他怒吼，带了点委屈和不甘的声音让德弗特洛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傻傻地站在原地，直到男孩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喂！帮我削个苹果！
德弗特洛斯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地板上放着一大筐的苹果，他有些诧异地看向卡路迪亚，后者却理直气壮地瞪着他，干嘛，不是说抱歉吗，嘴上说说就想糊弄过去了吗！
他认命地走过去拿起水果刀。
你为什么不拆穿我？他问，没有抬头看男孩的眼睛，但他还是感受到灼热的视线，那视线仿佛能透过面具看到他的真实面孔一样犀利。
拆穿你？对笛捷尔说我的伤是银河星爆弄得，然后看他跟阿斯普洛斯火拼吗？那家伙怎么可能打得过阿斯普洛斯。卡路迪亚哼哼两句，看似在嘲讽笛捷尔，却不经意间泄露出自己对阿斯普洛斯的憧憬。
德弗特洛斯没有再说话，他默默地削好苹果递给卡路迪亚，后者丝毫不客气地接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喂，你的实力好像不比你哥哥差，来帮我训练吧。
德弗特洛斯沉默了一瞬，眼睫垂得更低了一些。不可能。他说，不出意外看到卡路迪亚不满眯起来的眼睛，我跟阿斯普洛斯不一样。
你当然跟他不一样，阿斯普洛斯才没时间陪我训练。卡路迪亚咽下一口苹果，含糊不清的话开始清晰起来，所以我想要你陪我啊，没什么人知道你的话，就不会像阿斯普洛斯那样被其他人缠着忙前忙后了吧？
完美的逻辑，完美到本就不善言辞的德弗特洛斯想不出任何理由推脱。
放心啦我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任何人的，陪我训练就当成报酬吧。卡路迪亚用理所应当一般的任性语气说完，满意地发现对方没有反驳，男孩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笑容也少了几分戏谑，小宇宙的掌控方面我一直没弄太明白，阿斯和希绪又每天忙前忙后没空理我，你知道天蝎座的招式不是靠蛮力，对小宇宙的控制要求很高，再这样我会比他们落后很多的，拜托你了双子座！
德弗特洛斯沉默了三秒，在男孩兴奋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万岁！卡路迪亚振臂高呼着扑向德弗特洛斯，吓得后者慌忙将还握在手里的水果刀扔下，男孩的身量还未长开，他接住扑过来的轻飘飘的身子，几乎能感觉到卡路迪亚剧烈跳动着的心脏。
从小长在黑暗里，除了阿斯普洛斯之外没有跟任何人有过肢体接触的他，被男孩毛茸茸的头发弄得颈窝痒痒的。
德弗特洛斯并不怎么会教别人，这从他日后在卡农岛，一言不合就把天马扔到岩浆里就能看出来，他只是不厌其烦地给卡路迪亚演示银河星爆的小范围攻击，后者皱着眉，咬着有些苍白的嘴唇，一遍遍打出天蝎座的猩红毒针，让德弗特洛斯指点。
等他终于可以打出致命的安达里士时，德弗特洛斯的兴奋程度完全不亚于卡路迪亚自己。
然而他还来不及替卡路迪亚感到高兴，就发现尘土飞扬中男孩的身体直愣愣地倒了下去，隔着衣料，卡路迪亚的身体烫得吓人，眉眼也痛苦地皱起来，跟他平时活蹦乱跳的样子判若两人，德弗特洛斯当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灼热，第一时间想到了降温。
降温……水？！
十一月希腊的夜晚，气温自然不会太高，冰冷的溪水降下了可怕的温度，自然也害得卡路迪亚再次躺在了床上无法训练。
混蛋！你是故意的吗！因为感冒必须修养几天的卡路迪亚恼羞成怒地裹着被子瞪着德弗特洛斯，后者脸上依旧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这让他更加恼火。发生这种情况就带我去找笛捷尔啊！你想杀了我吗！
德弗特洛斯不动声色地削着苹果，他现在削苹果的手法愈发娴熟，尽管并不出自他的本意。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的心脏一直那样子吗？他试探着问，甚至做好了卡路迪亚会更生气的准备。
谁知卡路迪亚却意外地平静了下来，因为身上缠着被子的缘故显得有些滑稽，但清亮的眼睛却让他眼底刻意压制着的恐惧被德弗特洛斯看得一清二楚。啊，对啊，一直这样子，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那种强度的训练还是可以完成的！
搞了半天是害怕他因为自己的心脏问题而不想再陪他训练。
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块抵到卡路迪亚嘴边，看着对方不客气地咬住，咀嚼，德弗特洛斯突然有些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拼命地训练自己。
不是为了成为最强的圣斗士，仅仅是想要燃烧，用尽全力去燃烧，去证明自己生命的价值，反抗所谓注定的命运。
跟他很像，又有些不同。
喂，双子座。似乎有些不满德弗特洛斯的走神，卡路迪亚舔舔唇边的汁液，伸手在德弗特洛斯眼前晃了晃，你还会陪我训练的吧？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对方会丢下他不管一样。
……我叫德弗特洛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闷，德弗特洛斯切下一块苹果，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笑了，虽然他看不见，卡路迪亚更看不见。
等到他们再大一点，男孩抽长了身高，体格也不再是小时候病歪歪的样子，他还是一样的爱吃苹果，就像他还是一样喜欢缠着德弗特洛斯陪他训练，尽管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安达里士，对小宇宙的掌控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而德弗特洛斯还是戴着面具活在黑暗里，作为阿斯普洛斯的影子。
卡路迪亚并不是没见过他面具下的脸，确切来说几乎每次卡路迪亚都会恶作剧一样去摘他的面具，他问过男孩跟阿斯普洛斯一样的脸有什么可看的，男孩大笑着回答他，才不一样呢，阿斯普洛斯的脸才不会像你这么苦大仇深，你这明明就是德弗特洛斯的脸。
德弗特洛斯！听见卡路迪亚喊他的声音，德弗特洛斯几乎是用光速从阴影里冲出去捂住他的嘴，明明长大了许多，笑容却依旧像个孩子的卡路迪亚笑嘻嘻地掰下来他的手，滚烫的温度让德弗特洛斯微微皱眉。别担心，这附近没人！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男孩笑得神秘莫测，但德弗特洛斯却早已闻到了苹果的甜香味道，这种种植于温带的水果在身处地中海气候的希腊并不常见，更不用说从温凉的欧洲中部运过来的费用，德弗特洛斯也听阿斯普洛斯说过，圣域每年给卡路迪亚买苹果的费用都够再养一窝圣斗士。
但他还是没忍心扫男孩的兴，淡淡地问他是什么。
卡路迪亚露出奸计得逞一般的笑容，他将藏在身后的手伸给德弗特洛斯，眉眼已经长开的少年笑起来压低了眉角，像极了要诱惑夏娃吃禁果的蛇。今早新到的！我训练一结束就给你带来了，喂，看在我这么惦记你的份上，晚上陪我训练吧！
你的心脏没事了？德弗特洛斯接过苹果，硬邦邦却充满水分的水果还带着卡路迪亚滚烫的体温，这让他不自觉地有些担心。
你怎么比笛捷尔还啰嗦，都说了那只是个意外！卡路迪亚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身上还穿着天蝎座的黄金圣衣，脸上青青紫紫还有几道划痕，看上去一脸的倦意，看样子是早上的例会开完了就直接来找他了。还有啊，我前几天不是偷着跑出圣域玩了嘛，路上捡了个臭着脸的小鬼，本来想着只是想逃避训练的候补生之类的，没想到啊居然是雅典娜！怪不得希绪弗斯一脸我欠了他钱的表情！
你见到雅典娜了？德弗特洛斯在卡路迪亚身边坐下，手上的苹果红的像身边少年因激动泛着绯色的脸蛋。
是啊，还因为把雅典娜置于险境被希绪弗斯说教了一顿，搞什么啊我明明昨天才回来还没睡醒……男孩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让我补一觉啦我好困……反正这里他们一定找不到。
说着他竟然真的没了声息，等德弗特洛斯偏过头看的时候，卡路迪亚的呼吸声已经逐渐均匀了起来，卷卷的头发骚着他的脖颈，有些痒。
他凝望着从斑驳树荫下艰难投下来的阳光碎片，一时有些恍惚，他不知道在阿斯普洛斯越来越暴躁的情况下这样的平静生活还能维持多久，就在早上，他的哥哥还带着暧昧的笑容对他说，天蝎座那个小子啊，看着没心没肺但意外地很机灵啊，如果到时候有那样的一天，说不定留他一命也不错。
不管将来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德弗特洛斯自言自语一般说着，悄悄握紧了手上的苹果。
永远都是朋友。
德弗特洛斯站在天蝎宫门口，门口的杂兵向他下跪行礼，刚走进两步，就闻到一阵甜甜的苹果味道，他停下脚步，看着靠在石柱上咔嚓咔嚓啃着苹果，将轮廓隐藏在黑暗里的男孩。
不能叫男孩了，他已经比自己矮不了太多，没有被圣衣覆盖的身体肌肉匀称，十指修长，眉眼间也成熟了不少，昔日的男孩已然长成了一个强大的男人。
德弗特洛斯静静地站着，等卡路迪亚啃完一个苹果，将果核精准地扔进垃圾箱。
我听笛捷尔说了。先开口的反而是卡路迪亚，他还维持着靠在石柱上的姿势，语气也懒洋洋地听不出其他情绪。你要走了？去哪里？
卡农岛。言简意赅地回答，顿了顿德弗特洛斯补充道，我想……开始做我自己了。
卡路迪亚在黑暗中噗嗤一声笑出来，戏谑或者其他的别样情感混在一起，竟然听不出他本来的情绪。是吗……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你自己啊。
沉默。
德弗特洛斯不知如何开口，他本就不善言辞，告别的话，他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就在他兀自纠结的时候，卡路迪亚忽的直起了身子，他的轮廓一点点从黑暗里显现出来，毛茸茸的蓬松卷发似乎又长了一些，他径直走向德弗特洛斯，长开手臂拥抱了过去。
卡路迪亚还是比德弗特洛斯矮了一些，头发戳在他的颈窝，熟悉的痒痒的感觉。
于是他也伸出手臂，用力地拥抱自己的朋友，他看着从男孩长成男人的朋友，他生存在黑暗里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个朋友。
德弗特洛斯。卡路迪亚轻轻地叫出双子座的名字，听到对方沉闷地嗯了一声，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他犹豫了一下，咬住了薄薄的唇瓣。你……一直是我的朋友。
不是什么双子座之影，也不是阿斯普洛斯的弟弟。这句话他没能说出口。
德弗特洛斯笑起来，露出小虎牙的样子单纯得有些可爱。嗯，你一直是我的朋友。
卡路迪亚停顿了一下，松开了拥抱着对方的手臂，但头还是抵在德弗特洛斯的颈窝，就这样一直靠着。德弗特洛斯没有松开手，任由卡路迪亚靠着自己，静静地听他继续说。
人生其实是可以重来的吧？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像在对德弗特洛斯说，又像自言自语。也许在不知什么时候爆发的战争里我们都会死掉，现在我们可能只有短暂的时间可以继续活下去吧……
德弗特洛斯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卡路迪亚的话，但下一秒，埋在他颈窝的人忽的抬起了头，明晃晃的蓝色眼睛弯起来，对他露出一个干净的，纯粹的，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般的笑容。
但是，我希望能跟你一起，以黄金圣斗士的名义战死。
以天蝎座卡路迪亚，和双子座德弗特洛斯的名义。
啊，是啊。德弗特洛斯微笑着，将男孩的笑容收进臂弯里。
